中秋节这天去我叔家里,有两个弟弟,一个我叔一个我大伯家的,我叔家的那个年龄大点,和小孩玩无非就是打打游戏,说说笑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,后来我问他头发咋剃了,他说学校规定。他今年上高一了,换了新学校,寄宿。于是我便问到新学校中的种种,后来也大概了解,5点起床,9点40下课,10点左右就要关灯睡觉。我问那洗漱咋弄?时间这么短。他说下课就要去抢淋浴位置,抢不到的话就洗不了了,等明天再洗。我问那夏天热的时候也是这样?回答到嗯,而且也晚上只开一小时空调,现在直接不开了。虽说现在入秋了,但天气有时依然很热。
我说这学校挺抽象。然后他拿出一沓纸,给我说这个在学校要随身带着,我问这是啥?打开看是英语的单词句子啥的,他说在排队打饭时都要读,有检查的,查到没带或不读的就处罚,我说这不纯纯做样子吗。但没办法,在人家学校就要遵守人家规则,反正又聊了乱七八糟的,这些倒是也没让我太在意,毕竟我当时上初中寄宿的时候,寝室里连个电扇都没有,学校领导都喜欢学生们努力学习的“样子”,真正想让我写这篇文章是下面的的原因。
晚上几家人一起吃个饭,饭桌上就提到了他的学校生活啥的,差不多就把和我聊的又聊了一遍,但是那些大人好像觉得这都理所当然:现在不吃苦以后怎么办?现在就要练练。反正就是类似的话,就连他的父母也如此,那些大人们你应我和的说了一遍又一遍。我吃完就带着他们下楼呆着去了。
为什么大部分家长总觉得吃苦是好事呢?总想着把孩子扔熔炉里练练,但不是所有孩子都是钢铁,大部分其实都是煤块。现在的学生过得其实苦逼的,他家进门客厅右手边是他的房间,在他初中时我偶尔去他家,每次看到的都是他趴在桌子上写作业,大人们嘻嘻哈哈聊着,他父母说他“听话”、“爱学习”、“不爱玩游戏”。我听着有些刺耳。给他报的补习班也不少,几乎就算是连轴转。
去吃晚饭的路上我仨一起走的,路上聊到学习的话题,他说他班里有个同学他爸买了ps5带他一起玩,我说有这样的爸也算是投个好胎了,大部分父母和子女的关系也只止步到父母-子女,能和子女相处为老师,朋友的少之甚少。大部分的父母并不合格,他们只是生育,然后进行自责式的教育:你看看我养你多不容易,你只要好好学习就行了,我天天供你吃供你喝,你就不能学好习吗?这句话一说已经无解了,因为孩子怎么可能自己养活自己,只能吃父母的,让他们慢慢产生了惭愧内疚的心情。这种教育下培养,或说调教出来的孩子的表达都被遏制了,无论孩子说什么,家长都是那句话,等大后家长又会说你看看你,怎么和谁都不说话,天天闷头巴脑的。
这样的环境下即使孩子真是钢铁,那锻炼出的利剑也要淬火才能更加坚硬和锋利。学校如果是滚烫的熔炉,那家应该是清甜温和的湖泊,但不是,家里是个煤炭厂,不仅不理解孩子,还要给熔炉继续添把火,直到利剑最终还是融化为了一团铁水。
有些家长说我家孩子不听话,孩子不努力,要我说这都是大人教育的问题,那些父母便会反驳:我天天工作哪有时间去管教孩子。我只能说你不想去管教,假如要是你真没有金钱、时间,那你又为什么生下他呢?难道让他来受苦吗?如张爱玲说的:如果一个孩子的出生,只是为了继承你的劳碌、恐慌和贫困,那么不生也是一种善举。但现在是为了什么呢?父母一时的私欲,长辈的催促,他们从未想过孩子出生后,自己是否有能力去教育,总觉得给个馒头给碗饭就行,就算养条小狗,你也要教它在哪上厕所,而对于人,不同年龄段他做错事该怎么教育?如何教他与别人相处?等等。那些父母真的想过吗?
在前两年吧,在我小区前面的几栋楼有个十几岁的小女孩跳楼了,警察都来了,我想大概率也是因为学习的问题吧,毕竟这个年纪除了学习也没别的了,那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呢?让一个本该无忧无虑的年龄选择自杀,难以想象她在家里所遭受的那种窒息感。他们从未正确的修剪树苗,却嫌弃长大后的树木不够笔直,底部的枝干太多,那些父母这时或许悔过,但已经太晚了,在修正的过程中不断地冲突,他们也许会失去耐心,只能哭诉孩子不懂事,不听话,但从未意识到其实是自己的错误导致的。而父母本来就对孩子有着绝对的掌控,属于一个领导和统治者的角色,让人承认自己的错误已经很难了,让领导对下属承认错误就更难了。
当然,每个人都有爱他们孩子的方式,但当控制、私欲掺杂在不负责的爱中,爱早已变质了,那些可怜的孩子只能从威压和自责中吸取仅剩的一点爱意,而这仅剩的一点爱意中,还充满了苦涩的味道。